粥会先进社团世界社的成立与内涵 * 陈三井
世界社于1907年成立于法国巴黎达庐街二十五号(25, rue Dareau),主要发起人有三位,一是李石曾(煜瀛),二是张静江(人杰),三是吴稚晖(敬恒)。
先是,李石曾与张静江以随员名义,随出使法兰西钦差大臣孙宝琦到了法国。两人同行出国,一见如故,气味相投,尚未动身,即有世界旅行团之计议,一切设想均以世界大同为目标。从北京到上海,再由上海至法国马赛,在船上一连三、四十天,两人仍时时研究将来如何达成中西文化教育交流的前途,由广义的「至大无外」至狭义的「至小无内」,无论空间时间人间物间,无不包括在内。
其后好友吴稚晖亦以上海苏报案被通缉,流亡英国伦敦,并应张静江之邀,来到巴黎,共商发起世界社之志趣,并讨论进行之具体计划。最后由蔡元培、吴敬恒、张人杰、李煜瀛、汪兆铭、褚民谊等联名正式发起,世界社于焉成立。
巴黎达庐街二十五号固为世界社之发轫地,亦即为革命党人在欧洲活动之中心处所。孙中山每过巴黎,必至世界社与革命同志见面。
李石曾是个十足的理想家,他自称「廿二岁出游四海,半世纪曾历五洲」,具有超越时间、空间、人间、物间的世界观,放眼世界,以全人类文明的进步为志趣,故世界社的事业从教育入手,以著述或出版杂志广布宣传为媒介,至高至大,无所不包,兹简述其4大内涵、或称志业如下:
(一)著述与出版事业-如在法国刊行之各项书报,始于巴黎刊行之《世界》
画报,《新世纪周刊》,「新世纪丛书」;后更有《旅欧教育运动》、《旅欧周刊》等。
(二)学术与研究事业-推广「远东生物学研究会」(研究生物学之理解与
致用),附设化学试验所、大豆研究所等。推广「美术研究会」;预备改良计划,推行新乐等事。续办「人地学社」,附绍氏藏书楼。
(三)教育与文化事业-国外之留学运动如「留法俭学会」,附设法文预备
学校、「勤工俭学会」、「海外大学」等;国内之「中法大学」、「稚晖大学」等。
国内之各项教育文化机关,如上海之「世界学校」、「图书学校」,北平与郊外之「孔德学校」、「法文专修馆」、「戏曲学校」、「西山学校」、「温泉学校」及七十农村小学等。其它如学会、研究会、社、所、院、图书馆、重文馆(为重迭之文,即文艺与文献)等不可胜书。
(四)社会与经济事业-如互助社(互相集资,维持无公费之自费生)、合
作社、医院、农村组织、工厂、公司、路矿、银行等,亦在在皆是。又如「进德会」与「社会改良会」。海外之「通义公司」、「通义银行」、「豆腐公司」等尤与革命运动、教育运动、建设运动均有密切之关系。
世界社成立于巴黎,并推广于上海、北平等地,它以世界之名出现于刊物,它与同盟会领袖孙中山因革命工作而联合;最初为友党之关系,其后愈为密切结合。孙中山以辅导人名义助世界社之发展,原有无政府主义色彩的李石曾、吴稚晖、张继等人均加入同盟会为会员,然与一般党员有稍异之点。基本上,世界社的精神,是重理想,重改革,重文化,重教育,重社会和谐,重世界大同的。
1949年之后,李石曾、吴稚晖等世界社首要人物,随着国府播迁入台,而开始在台北的事业发展,当时冠以【世界】之名的文教机构,多半与世界社中国同志会有关,且因李、吴二人跟台北粥会的关连,一度到了社、会不分的连动关系;但受吴、李的先后过世影响,接任者粥贤吴延环临终前又没有交代后事,有百年历史的世界社之名遂告无疾而终,仅赖粥会维系其原先部分内涵,并延续其固有若干精神。(作者为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研究员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