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關天王鬥智蕭萬長勇奪第一 * 黃創夏
在通往宜蘭的專列火車上,行政院長蕭萬長正和藝術家吳炫三、許常惠討論文化話題;在颱風夜中,蕭萬長挺著風雨出現在石門水庫,讓民眾直覺不可思議:「真的是蕭萬長?」………當政治變成了一種「表演事業」,政治人物的形象和造型是越來越反環保潮流,過度包裝打扮的「公關政治學」正一步步的成為台北政治的顯學,各種爭奇鬥豔的方式不斷的推陳出新。
其中的佼佼者,自然是經過選戰洗禮的台灣省長宋楚瑜和台北市長陳水扁,飆舞、親民秀、麥可傑克森、蝙蝠俠……媒體版面上,陳、宋永遠不缺席。而早在台大教行銷,有「行銷大師」之稱的經濟部長王志剛,中油工安事件也有不凡表現,但是,這些表現都難免有斧鑿痕跡。而所謂大巧不工,公關政治學的真正翹楚,恐怕還是蕭萬長拔得頭籌,而他們四人也構成當前政壇的四大公關天王,把公關政治炒得火熱,隨時都在比劃公關手腕的高低。
「落花水面皆文章,善用現代日常生活的事物道理為溝通媒介,信手拈來,靈活運用,作為人際溝通的橋樑,必定能使對方更為深刻,更能夠認同。」這段話是蕭萬長替愛將陸炳文著作「溝通勝手──公關危機破解100招」序文中的一段文字,而以「平凡」、「親民」、「顧客導向」的蕭內閣,更是知行合一,上台才三個星期,蕭萬長已經組成了「無招勝有招」的緊密公關團隊。
這個團隊中,一向「作人求全,作事認真」的老蕭,本身就已經是資賦優異的公關高手,他那副憨厚微笑更是魅力無窮;再加上曾受情報蒐集訓練、專長蒐集民情輿論的辦公室主任胡富雄掌握資訊;以及有「台灣公關教父」之稱的七組組長陸炳文操盤。「行動」內閣在接任的三周內,已經將「公關政治」徹底的行動起來,而且行動的相當自然,幾乎不著痕跡。
這個公關行動A計劃,是以15全臨時中常會後為開端,這場蕭萬長受命組閣後的第一場記者會,在眾多SNG前面,蕭萬長不但沒有喜悅歡欣,反而是行色匆匆,不但沒有談接位後的大政方針,甚至於連新任的內閣成員,蕭萬長都忙到沒有時間宣布名單,匆忙的就趕到內政部視察防颱中心的準備工作,全心全力的投入防範安珀颱風。而第二天,蕭萬長不但親冒風雨觀看石門水庫,還突然就到龍潭大溪一帶,視察慰問最基層的辛勞,一連串的舉動,也讓蕭萬長才組閣就博得民間的掌聲連連。
但是,第二天,林肯大郡的災變,內湖的淹水,自然讓老蕭如臨大敵了。而另一方面,老蕭的幕僚群也是經過縝密的考量,陸炳文說:「視察颱風是臨時起意的,前一天才決定的,溫妮之後,馬上就來安珀,這時候,民眾關心的是氣象到底準不準?防救工作有沒有準備好?所以,那天要談的不是談治安、APEC、國家經建計劃,我們隨時隨地在想老百姓要什麼。」而後來的視察法務部和內政部,蕭萬長也將議題鎖定是「談治安」,祇要求和治安相關的官員出席,一方面和過去連戰視察,大小官員一應俱全的形式主義有明顯的區隔,另一方面,老蕭也適當了表達他充分理解民眾對治安的渴求。而要如何掌握老百姓要什麼?務實的老蕭可就是非常專業的了。
據指出,自立委時代,蕭萬長就一直有一個持續運作的民意調查運作系統,在所謂的「四大公關天王」之中,陳水扁就是一個善用民調的首長,除了福爾摩沙基金會作民調外,台北市的研考會也不時會針對阿扁的施政進行民調。然而,老蕭則更徹底多了。陸炳文證實,老蕭不但充分運用民調,而且還不是祇作自己個人的民調,社會上關心的話題,「甚至是其他人物的民調,這個人物的某些特點和院長一樣,也都可以拿來參考。」這個民調系統非常龐大,一些知名的公關公司都常接受老蕭的委託,老蕭在學界的朋友也會替老蕭作民意調查。
和宋楚瑜的會面,更是蕭萬長主政尋求「政通人和」的主動出擊。據指出,國民黨秘書長吳伯雄曾和蕭萬長談過好幾次,希望蕭、宋兩人在縣市長選舉時,能成為國民黨輔選的左右手。而在宋楚瑜主動示好後,蕭萬長也開始構思對宋楚瑜的和好氣氛,調整行政院會座位是第一步,而下一步呢?在月初的中興新村吃午餐則是第二步,這個第二步也是出自蕭萬長的想法。
陸炳文指出,彰化的打鐵厝「六萬元一坪」的勞工住宅動工是預定的行程,而在前往彰化的前一天,蕭萬長突然說:「宋省長很客氣,既然我們明天要去中部,順便去宋省長那邊吃個飯,回個禮怎麼樣」。就這樣,蕭萬長不以中央長官視察地方的方式,而是利用周日順道拜訪主人的方式,巧妙的和宋楚瑜進一步改善關係,又指派陸炳文日後應與副省長吳容明密取聯繫。
老蕭的主動出擊,除了找宋楚瑜「吃便餐」外,宜蘭的文化之旅,又是另一次公關理念的呈現。這次的活動,經文建會評估之後,老蕭的幕僚群認為可行,「可以表現出院長除了治安和財經之外,也重視文化」。不帶大批官員隨行,反而帶同藝術家許常惠和吳炫三隨同,除了在一路往宜蘭的火車之上,蕭萬長可以和這幾位藝術家請益文化事務外,另一方面也是蕭萬長早已成型想法的實踐。
陸炳文指出,事實上早在好幾個月之前,有一次蕭萬長就和幕僚群討論過這件事。蕭萬長說:「很多時候不要帶一大堆政府官員隨行,那樣子會很形式化;而隨行的,也可以多找一些各方面代表性人士。如一個學校的校舍破土動工典禮,帶一些全國的優良教師一起隨行,那樣子會對教師們,有很大的鼓舞。」
也因此,蕭萬長要去看文化活動,幕僚的隨員設計上就以藝術文化界找人,鼓舞文化界。而整體的公關活動,三周來,老蕭的公關組合就一直以「無招勝有招」的方式,鴨子划水般的默默進行,「如果一個公關做到讓人感覺到是在做公關的話,那就是最失敗的公關。」陸炳文如此解釋著蕭萬長的公關政治出擊。
但是,蕭萬長不是標榜「行動」內閣?每日的風塵僕僕,四出探訪民情,親民是夠了,行政事務如何推動?心力都放在公關上,誰來構思政策呢?會不會又上行下效,大大小小官員都大玩「公關秀」變成另一種的媚俗呢?過去連戰動輒帶徐立德、趙守博下鄉,行政院形同真空,未來,在蕭內閣頻頻公關造勢中,政策要如何運作呢?陸炳文認為,蕭萬長有思考到這個問題,所以下鄉所帶的組合已經經過設計。
陸炳文指出,蕭萬長下鄉,但行政院副院長章孝嚴以下核心官員,並不會隨同離開台北,他們還是會在台北掌握施政的進行,而老蕭的隨員在功能上,祇會有發言人的新聞局長、與蒐集民情後必須負責管考的研考會主委兩人隨行。陸炳文認為,行政作為還是一樣運作,而改裝行動辦公室-「行動戰車」的配備,主要的目的,也是為了掌握施政。
蕭萬長祇利用休假下鄉,並不會佔用正常辦公時間,而每天,老蕭也儘可能的減少應酬,中午的時候更是祇吃行政院的便當,大約祇花十分鐘就解決民生問題;之後,蕭萬長休息二十分鐘,十二點半就繼續辦公,即使有接見民眾或是處理陳情。胡富雄則強調。
胡富雄還是不認為蕭萬長會因為過度公關,而影響了施政的品質。「坦白說,我們作為幕僚的,根本不擔心院長的時間是不是受影響,其實,我們更擔心的是,院長的身體會不會受不了!」這替三個禮拜的蕭內閣下了他個人深刻觀察的註腳。(轉載自新新聞551期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