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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教仁筆名宋炼撰《间岛问题》(上)* 方祖燊

更新时间:2013-03-03 来源: 发布:方祖燊 浏览:
光绪33年(1907)8月19日(阴历7月10日),中韩边境的情势突然紧张了起来。这时,吴禄贞正在吉林省延吉厅(今松江省延吉市)一带勘查边务,带了一些测绘人员,深入韩登举控制下的间岛绘制地图。忽然当地人民赶来报告:有日本宪警70多人,在斋藤季治郎中佐率领下,越过了图们江,侵入了延吉厅治所在地局子街,并在龙井村──就是六道沟,设立间岛派出所,又张贴布告说:
「图们江北岸的间岛,是中、韩两国未定界。今因居住该处韩国人民,时常受到马贼与无赖的凌虐,本官奉日本驻韩伊藤统监的命令,特率宪警前来保护。如再有不法之徒,凌虐韩民情事发生,定予严惩。特此公告周知。」吴禄贞听了,勃然大怒,说:「岂有此理,日本人侵犯我国的主权,还张贴如此荒谬蛮横的布告!」马上召集韩登举的部众支持,又派人通知斋藤中佐前来古庙会谈。斋藤来了,吴禄贞请他到庙里,首先用日本话问他:「你们为什么侵占我国的局子街?」
「这个地方本来属于朝鲜的,我们应保护国朝鲜人的请求,前来保护他们。」「这是中国的领土!我是中国的军官,有保土卫国的责任。现在,贵军强占局子街,希望你赶快撤出。不然,我们只有武力解决了!」「你要我们撤出去,可以!请送文书到我们的驻韩统监处。统监要我们退出,我们就退出。」「我只知道保卫国土,不知道什么谈判外交!外交谈判,自有我国外务部与贵国外务省去办!」吴禄贞说得非常坚定而严正,毫无忍让之意。斋藤知道自己不是吴禄贞的对手,就退出局子街。局子街有人口2万3千多人,附近是一片平原。但是当斋藤中佐率兵越境的同时,日本驻北京代理公使阿部守太郎已经照会中国外务部,照样为侵略找借口,胡说一番:「查朝鲜居住间岛一带的人民,时受马贼无赖凌虐,而贵国不加处治;敝国不得已令饬驻韩统监伊藤博文派员前往间岛保护该处韩民。特此照会贵国。」
到了8月底,日本宪兵又侵入间岛。中国外务部照会日本阿部公使,要求立即撤回延吉日军。9月2日,日本阿部公使照覆满清外务部,声明说:「间岛究属何国领土?为清、韩两国多年争议的问题。今以该地匪盗横行,韩民不能安居,来请保护,日本政府不能默置,故派斋藤中佐前往。」过了8、9天,东三省总督徐世昌派前邮传部右丞陈昭常为吉林边务处督办,练兵处监督吴禄贞为帮办,率兵前往,加强防御。13日,中国外务部派员与日本阿部代理公使开会谈判,再度催促撤退日军,并提议会勘边界。其实,日本是想趁这次中、韩边界问题,侵占间岛,谈判当然没有诚意;因此,酿成了外交界所宣称的「间岛问题」。这时只有美国稍行诘责,英、法、俄等国却都噤若寒蝉,毫无公论;可见国际之间,只讲强权实力,哪有正义公理?
「间岛问题」传到了东京,引起中国爱国的留日学生普遍的关切。留学生总会连忙召集会议,专门讨论这个问题。宋教仁是留学生总会评议员,也参加了这一次会议。中、韩之间为什么会爆发间岛问题?日本为什么要在间岛问题插上一手?现在根据宋教仁的「间岛问题」,与陈昭常、吴禄贞的「延吉边务报告」,「清史」卷159《邦交志日本》的记载,可以勾画出其大略情形:间岛(Kantao)是中国领土,本来只是图们江中的一个小岛,中国人叫做『江通滩』,面积不及2,000亩,在朝鲜锺城和中国光霄峪之间。朝鲜人开垦土地,叫做垦土(Kentu)。「垦土」与「间岛」的音很接近,后来就混为一「称」了。康熙51年,中国与朝鲜曾派使者会勘边界,并且在白头山(长白山)上,树立界碑,规定西以鸭绿江,东以「土门江」做两国的国界线。图们江,满洲语图们色禽。图们,译言万;色禽,河源也。古时又叫做「土门」、「豆满」,都是由于同音而异译。图们、鸭绿二江,都发源于长白山上。图们江北岸,原是满清皇室的发祥地,所以不许人民移居,人烟很稀少。同治间,锺城大饥荒,朝鲜人渡过图们江,乘虚移居间岛与图们江北岸,渐渐侵入珲春山谷间、海兰河两岸,到处垦土构居,形成村落,开垦的土地多达8,000垧;每垧15亩;称其地曰「垦土」,又称「间岛」。于是「间岛」一词的含义,就不只局限于「江通滩」一岛了。
到了光绪7年,吉林官吏踏查边境荒地,才发现了朝鲜人越境开垦,拟将这些韩人编进中国民籍。这时,朝鲜国王表示愿意迁回这些侨民。可是这些韩侨安土重迁,不愿迁回去,反而向朝鲜锺城府使声诉,说土门江是海兰河,不是豆满江。因此就产生了中韩边界问题。两国又派员会勘分水岭白头山上的界碑,发现正是豆满江的发源处,朝鲜使者也就承认土门就是豆满(图们)。
中国政府就在图们江沿岸设立界碑10座,规定韩民不愿迁回朝鲜,就得加入中国国籍,朝鲜人不得再继续移居垦土,一时间岛问题也就算解决了。由于满清政府不认真执行禁令,所以韩民仍继续渡江移居,而且越来越多;所谓「间岛地方」包括的范围,也就越来越大了。光绪28年,清廷就在局子街设立延吉厅治理其地。后来韩国人民又为什么继续大量迁徙间岛?﹝未完待续﹞(来源:《湖南文献》季刊 2013年第一期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