粥翁:了不起的馬相伯老人,了不得的中國典型文化人
[粥會新聞中心1月12日臺北訊]11日的微信群組上,上海粥友李明華轉發了一文,希望大家共同學習歷史、見微知著緬懷歷史名人。這篇由牛皮明明寫的文章,標題<中國缺少一味藥,名字就叫馬相伯>,前言就開門見山說,1939年,越南諒山一間普通的民房裡,一個虛弱不堪的老人躺在病床上,用微弱語音念念有詞:“我是一條狗,叫了一百年,也沒有把中國叫醒”。那年的百歲老人、復旦大學創始人馬相伯,一位讀書人,生於亂世,長於亂世,死於亂世,走過了三個歷史時代,親歷晚清、民國、抗日三個時期,浮沉了百年離亂,卻不曾叫醒中國。
此文被全球粥會世界總會長陸炳文博士讀到,並一讀再讀,最早在群組回稱:“了不起的馬相伯老人,了不得的中國典型文化人”,今日看來,中國缺少一味叫“馬相伯”的藥,這味藥,叫讀書人,以一己之力的擔當和勇氣。旋即引來熱議,多個針對的是,今日看來,中國缺少一味叫“馬相伯”的藥,這味藥,叫大學教育的平等和自由;這味藥,叫能做事的做事,能發聲的發聲,既便如螢火,也發一份熱,不必等待炬火,若世間無炬火,我便是炬火,豪氣萬千。
作者寫作,出發點不同,立論就不同;讀者讀之,觀點不相同,感受也不同。粥翁陸博士讀過此文,不同於其他人,切入點完全放在粥會,讀後感自然而然別具粥味,特別集中在“三明”老人,即馬相伯的識人之明、先見之明、和自知之明上面,以及他與粥賢之間的良性互動,當中包括了粥會前身世界社發起人蔡元培、梁啟超,和後來管領騷壇而帶動粥會的一代草聖、愛國詩人于右任等當代名人的密切交往,乃至他們氣味相投,對於百年來中國近代史的影響。
原文指出,「1901年秋天,33歲的年輕教育家蔡元培到上海,擔任南洋公學總教習,卻找來61歲的馬相伯學習拉丁語,可蔡元培一來,來學習的學生越來越多,馬相伯的生命之火,重新被點燃。“何不辦一所學校,讓中國的孩子們有書讀?”在耶穌會的支持下,馬相伯辦了震旦學院。大學問家梁啟超聽說馬相伯出山辦學,激動之情溢於言表,乃在賀文寫道: “今乃始見我祖國得一完備有條理之私立學校,吾欲狂喜。”不經意間,馬相伯辦了中國第一所私立學校。
「馬相伯老人辦學,可心無雜念,只要有才華、愛學習的學生,都收入門下,盡心盡力教育知識。1904年,于右任還是一個文學小青年,中了秀才,在家寫嘲諷清政府的“反詩”《半哭半笑樓詩草》。被一路通緝,只好避難上海,走投無路時,來找馬相伯老人,老人本愛才,一見于右任,便說: “今天你就可以入學震旦,我免收你的學費、膳費和宿費。”只這一句,于右任就熱淚盈眶,從未想過,自己一個朝廷通緝犯,馬校長也敢收!在震旦大學期間,于右任化名“劉學裕”讀書。
「幾個月後,馬相伯又把于右任叫到辦公室,鄭重地說:“我知道你過去教過幾年書,現在你的學識足以做我的教學助手。從明天開始,你就是震旦的教師了!”于右任大為吃驚,馬相伯老人不但收留他這個朝廷通緝犯,還敢讓這個朝廷通緝犯當老師。于右任後來成為國民黨元老,多名學校的創始人,可時刻不忘馬校長的教誨之恩,並將恩師當做再生父母:“生我者父母,育我者先生!”可震旦成立兩年後,投資方只想培養傳教士,而馬相伯卻希望教育出能對國家有用之人,兩方俱不相讓,耶穌會一怒之下,解散學院,更讓老人“無病而入病院”。
「誓死和馬校長站在一起的于右任,帶著同學們找到了馬相伯,在醫院,大家一見到老人,就齊齊全部跪下了:“校長,我們沒書可讀了。”聽到這句話,老人哭了,偌大的中國竟然擺不下一張小小的課桌。為了讓孩子們有書可讀,上海街頭,常常能看到一個65歲的老人,一個人拄著拐杖,顫顫巍巍地東奔西走,到處遊說籌集款項。“國家再窮,可學生們總該有書讀啊!”1905年中秋節,老人終於得到了社會的支持,在吳淞廢棄的提督衙門,破破爛爛的屋舍裡,一個老人,一百多個學生,沒有桌子、沒有椅子,只有一塊黑板,這就是現在名校復旦大學的前身復旦公學。開學那天有300多名學生,馬相伯擔任復旦公學第一任校長,就是這樣簡陋的教學環境,卻培養出了許多可造之才。
「而今日復旦大學,優秀畢業生更是數不勝數,他們在各個領域都有傑出貢獻。但今日中國,知“馬相伯”有幾人?就算是今日復旦大學的學生,又有幾人知道100多年前,一個65歲的老人,曾排除萬難,憑一己之力創辦學校。1917年,當蔡元培第一次出任北大校長時,在中國掀起教育改革時,首先邀請恩師馬相伯老人北上,老人對蔡元培說:“所謂大學者,非校舍之大之謂,非學生年齡之大之謂,亦非教員薪水之大之謂,係道德高尚、學問淵深之謂也。”馬相伯老人所言,便是現代教育的全部意義,他在中國第一個提出教育的普世價值,提出現代教育的平等、奮發和進取,思想和自由」。
陸炳文噙淚讀竟全文,只交代一句話“了不起的馬相伯老人,了不得的中國典型文化人”,尚嫌意猶未盡,於是對記者說,文末作者所言,「每走一步,人生都是負重而行。歷史在他身上,鞭打出深深的傷口,他卻像老狗一般喘息著,辦教育,育國人,叫了一百年,也見證了中國的一百年」。所幸經過老人的模範學生、中國典型文化人之養育長成,出而號召全體中國人共同努力下,中華文化的再興與民族的偉大復興,已經就在我們眼前不遠處,只要牢記馬相伯遺言所示,「中華民族的希望在有風骨讀書人,我們國家的未來靠人格風範教育」。
說到情同父子的馬相伯和于右任,陸博士特地補充師生二人軼事說:1904年春天,于右老因此受到清廷迫害,少年化名潛逃上海時,口袋裡隻剩下兩塊錢,就受到學界通才、愛國文人、“三明”老人馬相伯先生垂青賞識,進入上海震旦公學讀書,成為最得意門生之一;翌年馬相伯被迫脫離震旦,學生反對洋教會也集體退學,師生決意一起組建一所新學校,于右任建議擷取《卿雲歌》中“日月光華.旦復旦兮”中的“復旦”兩字,馬相伯採納建議作為校名,遂另行創立復旦公學,也就是現在復旦大學前身,倉促間中秋節正式開學,最初校名四個大字還是“于書”呢。
大陸粥友或許並不清楚臺灣,在桃園平鎮也有一所學校名復旦。陸炳文進而說明:後來右老來到臺灣,又奔走為復旦復校,得到復旦大學在台校友的支持,但礙於當時國策而無望,直至1954年,由於“反攻大陸”遙遙無期,島內社會用才孔亟始出現轉機仍搭上便機,原先在內地的學校在台陸續復校,復旦校友乃決定先行恢復中學部,1958年夏天,旅臺同學會組織復旦中學董事會,恭請創辦人于右任為名譽董事長,校內主要建築取名多有來歷,例如禮堂兼體育館的相輝堂(紀念馬相伯和李登輝,此李非彼李),再如右任樓(紀念于右任,原職教大樓)等;該校到了2016年,才正名為復旦學校財團法人桃園市復旦高級中等學校,今歲上海復旦正要舉辦在臺復校60周年校慶,恰好上海粥會也為在臺復會一甲子辦理慶祝雅集,已在兩岸尤其滬台文化、教育圈內引為趣事美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