挥毫震大地 美髯惊云长:追忆草书大师于右任*江熙民
草书也叫今草,最富于艺术性,它是藉文字的形象来表达情怀;从而追求「点」和「线」的动态美。草书包罗了历代诸名家的妙笔,及各书体之优点,超逸绝尘,蕴奥无穷,为书法中最难的一种。由于草书的笔划往往毫厘之差,乃谬以千里,故须有其它书法之基础,方可研究有成。民国以来,最为著名的草书家,洵非于右任莫属。
于右任生于清朝光绪五年,卒于1964年,享寿八十六岁。原籍陕西泾阳,后迁居三原,世称「三原老人」,后又恭称他为「太平老人」。于右老坚毅不拔,骨风峻峭,白髯满颊,飘飘如仙,故又有「美髯公」之尊称。早年接受新学及革命思想,常作诗文,讥评时政,曾遭清廷通缉,乃远去日本东京,加入了中华革命同盟会。回国后,最初在上海创办「神州日报」,鼓吹革命,嗣后又办「民呼」和「民吁」两报,继续为「三民主义」而宣扬。最后以「民立报」与「同盟会总会」相配合,鼓吹武汉起义,全国风从,众口蜚声。于右老心存启迪,勤于笔耕,冶文学及军事于一炉,而为开国时期崇高的哲人之一,盛德丰功,同垂不朽。北伐成功后,于右老历任国民政府委员,审计部长,监察院院长等职。
于右老在书法上之供献良多,以其横溢之天才,首创「标准草书社」于上海,从事于标准草书之选定,以易识、易写、准确、美观等四项原则为选字之标准,工程浩大,备尝艰苦。其草书系取汉魏名家运笔之法,而以草书之形出之;远视则一片神行,近视却丝毫不苟,真力弥漫,跃然纸上,令人叹为观止。他更以科学方法,将草书符号加以整理,编印标准草书符号释例,使草书具有确定之原则和组织,令后学有一定的法度可遵循,解决了学习草书之困难,其功不可没。
记得1958年秋天,在我来美留学前的一个早上,曾去监察院向于右老辞行。当他看到我以后,面带笑容指着椅子让我坐下,然后和霭可亲地问我一些问题,最后他说:「中
可是,那时的美国,在计算机程序设计方面最时髦,而易得到就业的机会。于是我就从经济改行学计算机,刚毕业就获得教书的工作;而校方还为我办成永久居留权。这一「留」,就留了50多年。抚今追昔,能水汗颜?!叙此经过,翼为见异思迁者戒。
即使如此,于右老于仙逝前,他还令人寄来一项最宝贵的纪念品,那就是老人家亲笔写的一幅草书对联:「风雪一杯酒,江山万里心」(见照片),令我终生感激不尽。尤其是对联中的上联有名(熙民),下联有姓(江),此种在文字上匠心独运之艺术,绝非浮浅的书家能够做得到的。所谓知其人,见其字如见其人。每当想到于右老慈祥的音容,那种奖掖后进之风范,内心之愧疚,使我无地以自容!
于右老以旷代奇才,时而兴学于沪江,忽而统兵赴疆场,百折不挠,益励忠贞,事功之大,由「国史馆」所昭示之墓志铭,即可想见。其中特别有这几句话:「太华高耸,大河混茫,?为神州之浩气,民族之灵光」。岂但「民族之灵光」,即使称之为「大地之灵光」,高风亮节的于右老,断不是这几个字所能尽其万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