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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教仁与于右任民立报(下)* 高郁雅

更新时间:2013-03-08 来源: 发布:高郁雅 浏览:
因宋教仁死于凌晨,当天《民立报》徐血儿的时论中,仍写「宋先生因负重创,生死未卜」。但该报唯恐宋的伤势有变数,付印前仍预留篇幅,待接获医院电话,便补上小标〈今日午前四时之病况〉,表示「宋先生恐将不起,两眼上视,黄克强、于右任均已得电话,急驰至院。呜呼!宋先生果舍吾中华民国而长逝乎?亦犹有最后之希望乎?」。最终获得死讯后,紧急在该版上方标题注记一行「今早四时四十八分宋先生仙逝」。
同版并披露了宋教仁的政治遗言〈痛苦中不忘国事〉,为宋在医院对黄兴口述的致袁世凯电报。《民立报》并刊登地方检查厅初步的调查结果,列出几项疑点:如凶手应是老手、应非宿怨私仇、尚有同党接应与买凶之人等。还刊登案发现场的示意图,表示「昨日有人往沪寗车站,即宋先生遇刺客地点,查看情形并访问站中人役」,试图还原案发经过。对于遇刺原因,《民立报》认为幕后并不单纯:
然则此万恶之奸徒,果何为而欲狙击先生乎?此诚为大可研究之点。顾奸徒之来,既无与于私仇,又不由于众怨,则以前后时事观之,此可骇、可诧之暗杀案,殆不能脱离于政治上之关系,且可逆知此可骇、可诧之暗杀案,非仅二三奸徒为之,而内幕中必有政治关系有力之人为之指使。
宋教仁过世后隔天(23日),《民立报》继续大幅报导。头版刊登国民党交通部的〈宋教仁先生灵柩经过路程及行列秩序通告〉,表示欲送柩的读者可随路徐行。旁有〈沪宁铁路局悬赏缉拿车站刺客〉广告,缉拿刺宋真凶者将赏大洋五千元。另有三个全版的宋案新闻,刊登〈本报前记者宋渔父先生哀辞〉、〈宋遯初先生大政见〉、康宝忠的〈宋遯初先生哀辞〉、徐血儿的〈为中华民国哭宋先生〉〈宋先生死不瞑目〉等文。当天适逢西洋复活节,《民立报》据此感叹:「呜呼!宋先生以救世主受难日受难,宋先生乃不能以救世主复活日复活耶?天之爱东亚者,不如其爱大西洋耶?」
之后《民立报》持续关注宋案,3月24日刊登宋教仁赤身露出伤痕的遗照数张。25日至31日,因捕获凶手武士英而有〈宋先生在天之灵,凶手就缚〉系列报导。4月1日至25日,连载近一个月的〈未得正犯真不甘心,宋先生遇害记〉。4月3日刊登〈为宋钝初先生建立铜像捐启〉,邀请国民党同志与崇拜宋先生人士捐款,铸造铜像纪念之。
4月26日至5月1日连载〈注意!注意!!注意!!!看看民贼之手段,宋案证据之批露〉,用词非常强烈。4月27日《民立报》增刊四页,将宋案证据摄影刊登,公开应夔丞、洪述祖、赵秉钧等人之通电纪录。5月2日至5日刊登〈宣证后之宋案〉,5月30日至7月16日连载〈公判中之宋案〉,对嫌犯、证人、律师、袁政府等进行丑化描写。
7月开始由于国民党发动二次革命,《民立报》上的宋案报导数量骤降。但总体而言,自3月宋遇刺至6月宋案公判,该报多次使用专刊、专栏强化报导,各类文章几乎每日见报。该报对宋案证据之坚持,俨然有与袁政府针锋相对的态势。
宋教仁在《民立报》的地位重要,二者的命运竟也相互关连,宋死于1913年3月,同年9月4日,该报出版了最后一期。二次革命失败后,革命势力受到打击,《民立报》在袁世凯禁售民党报纸的影响下,日销仅千余份,终因资金缺乏而停刊。其实在更早之前,《民立报》的销量已逐步下滑;民国成立后,该报的骨干份子于右任、宋教仁、陈其美、吕志伊、朱少平等投身政界,逐渐减少为该报写作,该报的社会影响力因而锐减。
宋教仁在《民立报》的时间尽管不长,但却是其一生中承先启后的关键时期。在《民立报》这个革命信息平台上,宋教仁撰文宣扬反清,启发读者的革命意识,不仅有助辛亥革命的成功,也建立宋的革命知名度,为其之后的政治活动奠下基础。(作者为辅仁大学历史学系副教授,2013/3/7在海峡两岸宋教仁研讨会上的发言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