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研發「豆芽菜」的民國大老──吳稚暉 * 蒲琮文

更新时间:2016-10-13 来源: 发布:邵隆美 浏览:


台湾历史教科书上的吴稚晖

「官可以不做,国事倒不可以不管。」这是毕生追求无政府主义的吴稚晖之名言。出生于江苏武进的吴稚晖,为清末举人,曾在日本、英国、法国留学多年。1903年(光绪29年)在伦敦结识了孙中山后,成了忠实信徒,坚定支持孙中山的反清信念,成为国民党四大元老之一。因性格鲜明,疾恶如仇,有「名骂」的称号,不但参与1895年康有为、梁启超发起的「公交车上书」,还撰文痛骂慈禧太后是「娼妓淫妇」,他骂过光绪皇帝、陈宝琛、张之洞、康有为、梁启超、罗振玉、袁世凯、曹锟、章士钊、汪精卫、印度诗人泰戈尔。日本侵华后,吴稚晖抗日意志坚定不移,因此与汪精卫势如水火。

民国成立以后,为了统一国音而推行国语运动,由教育总长蔡元培成立「读音统一会」,并委请吴稚晖筹备。吴稚晖后来被推举担任议长,展开设计注音符号的工作,并参考日本的拼音办法,注音符号出于章太炎以篆体设计的音符,目的是为了改善中文字「无音可读」的缺点,一开始称为「注音字母」。吴稚晖从声母、韵母、介母三个部分着手,挑选出简单易懂的符号,作为拼音的基础。他说:「为着中国十分之九目不识丁的国民,增加知识,灌输教育,这注音字母,实在是四万万人的救星。」他花了5年编纂一部国音字典,制定注音符号,并审定6,500多字的国音。有一说法,吴稚晖积极投入推广国语注音,出发点是为了让自己目不识丁的妻子袁荣庆,用这一套「豆芽菜」来写家书。吴氏伉俪鹣鲽情深,注音符号无心插柳。
1913年二次革命失败后,吴稚晖前往欧洲,与蔡元培等人大力提倡中国青年到法国勤工俭学,并筹建了里昂中法大学,由他担任校长。当时赴法勤工俭学的青年中,有几位后来成为著名的共产党人,如周恩来、邓小平等。1925年6月,卷入五卅运动示威风潮,遭上海浦东中学开除的蒋经国,接受父亲蒋中正的安排,到北京,入吴稚晖主持之海外补习学校,2个多月后决定赴俄国留学,二人自此结下师生情谊。在1927年到1950年间的国共斗争中,吴稚晖积极反共,认为中国共产党与苏俄的密切联系危害中国未来发展,并有破坏中华文化之嫌,因此力倡清党,致使中共对他的定位与评价极低,称他为「坏透了的好人」。
1943年,国民政府主席林森病逝,舆论传出吴稚晖是继任人选。他对人说:「不可以,不可以,千千万万个不可以。我有一个怪癖,每天要到野外旷地上去拉屎,你们想,那成什么体统?岂有一国元首,会像我那样的?」后来,蒋中正亲自邀请吴稚晖担任新主席,他坚拒不受,提出了「三不」理由:「一、我平常的衣服穿得很随便简单,做元首要穿燕尾服、打领带、打领结,我觉得不自在;二、我脸长得很丑,不像一个大人物;三、我这个人爱笑,看到什么都会不自主地笑起来,不要哪天外国使节来递国书,会不由得笑起来,不雅。」
根据其姊夫吴汉松的说法,抗战期间,吴稚晖独自一人住在重庆上清寺23号一间陋室中,这是间书房、会客室兼卧室。室内有一个长方型书桌,一张木床,一顶旧蚊帐,一张青布被,一个硬枕头。身居此室,他写了一篇〈斗室铭〉:「山不在高,有草则青。水不在洁,有矾则清。斯是斗室,无庸德馨。谈笑或鸿儒,往来亦白丁。可以弹对牛之琴,可以背癞痢之经……​」
1949年吴稚晖来台,住在阳明山别墅,身边没有家人。台湾夏日炎热,吴稚晖不喜欢开空调,每当炎炎夏日,常一丝不挂躺于竹榻中。据说有一天,蒋宋美龄来访,吴稚晖只用一条毛巾遮住下体而已,蒋夫人便在外边用上海话喊道:「先生我来看看侬好,勿要落起身来,下次再见。​」
人们对吴稚晖的印象是「制宪大老」,1946年,国民政府宣布结束训政阶段,在南京召开的制宪国民大会确立了「中华民国宪法」,吴稚晖担任制宪代表主席,将这一部新诞生的宪法递交给蒋中正,成为历史性画面。吴稚晖是性情中人,曾因不满蒋中正的作为,大白天提着灯笼去开会,蒋中正问他为何白天点灯笼,他模仿蒋的宁波家乡话说:「娘希匹,这里太黑暗,太黑暗了!」
1953年,吴稚晖病重住院。好友李石曾来探望后,在日记中写下这段话:「稚老在医院晤面,屡次表示欲到美国看子淑微就医情况,俟较愈再往,而卒未能成行,稚老憾事……」日记说,如果能成行美国,也不会有海葬金门的壮举。同年10月30日深夜,弥留之际,蒋经国半跪在病榻前,聆听吴稚晖断断续续的遗言:「先火化,再水葬,要在台湾海峡『笑看王师头上过』。」

12月1日,蒋经国遵从其遗愿,将骨灰洒向金门南海。隔年,由名雕刻家蒲添生创作,矗立在台北市敦化北路、南京东路交叉口圆环,高达4公尺的吴稚晖铜像,成为这一带的地标。1990年代,因政治风气与整顿交通的因素,铜像被拆除,今安置在士林至善公园。在金门县金城镇水头附近,有一座吴稚晖公园,是海葬当年建成的,遥望小金门、大陆及金烈水道。园内有一凉亭,亭中央是蒋中正所题「吴稚晖先生水葬纪念亭」。(来源:文化部-台湾深度之旅2016-10-11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