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炳文:从辜汪对话始末谈起对联写手轶趣
「辜汪会谈」十五周年纪念系列活动,2008年8月8日在上海举行,有照片字画展览,有学术研讨会议,实即第一届海峡两岸和谐文化节,倡议及主导人是我和陈元麟兄(已故,大陆海协会汪道涵会长生前的秘书,全球粥会世界总会副总会长),也就在这次的公开场合,元麟头一回把「辜汪对话」,八字真迹的两份原件,不但正式曝光亮相,而且对始末作说明。
原来早在千禧年将要到来之前,汪老有感而发,福至心灵挥毫,写下“纪元晋千”四个字,让陈元麟透过私人关系,转交给台湾的海基会辜振甫董事长。当辜老看到这件条幅,顷刻明白汪老的心意,没有多久便回赠“源流归一”四字,嘱人辗转由我递交给了张馥堂兄(前板桥市长,原国大代表,现任中华和平统一促进党主席),再带回去通过元麟面致汪老。两位老人就这样藉由简单的文字交流,表达了对于中华民族未来的关爱与期许。
多年后,当元麟兄把珍贵的历史图片展出,并汇编出版《陈元麟影集》时,两份攸关两岸交流史的重要文件,才有机会公诸众人面前,这一题一和八个字(如附图1),体现的是汪辜二老对两岸前途的期望,乃近代关键人物巧对世纪名言,也是二老唯一的书面对话间距。对于这段往事,馥堂兄后来曾向我戏称,自己是两岸的“超级邮差” ,此事亦经我写入馥堂书序中,自行编印的自传《风雨勇登楼》。
这件事原本知道的人并不多,在台湾楹联界却引起过涟漪,讨论的重心在于它是不是对子?我知其原委,故持平而论,当初汪老送来字幅,无意于求得回报,更不想索取对联,辜老收到了墨宝,也只想回礼答谢,绝非所谓唱和之作,因此一来一往文字酬作,称之「辜汪对话」即可。这又令我联想到对子轶趣,中间另有隐身幕后的写手,那就是诗书联大家蔡鼎新老伯(已故,中华粥会名誉会长)。
在台楹联骚坛之上,公认历来有三把写手,分别是“联王”、“联长”和“联圣”。“联王”指的就是粥贤蔡鼎公,作联之多之勤,无人堪与比拟,某年在我粥会总会馆雅集时,只为周边围观者,一口气撰书36件;“联长”又是粥贤张鹤(字白翎)老伯,以擅写长联著称,曾为我的专书《台湾各姓祠堂巡礼》,惠赐「台湾卅一姓祠堂嵌字长联」,上下联句共有182字;“联圣”张佛千老伯受之无愧,由于“老佛爷” 乃粥会之友,我必须多所著墨,让粥友多些了解。
张佛老出生于上个世纪初的1909年,千禧年时正值九秩高龄,为了我准备绵延国祚、添寿国人而祈福陈展,要在1999至2000跨年间,假座台北国立国父纪念馆,举办「千禧吉祥、万世如意:大家如意特展」,同时出版「人人如意:大家如意特展图录(画册)」,“老佛爷”闻讯鼓励有加,特地赠联到场申贺,祝福如人所喜所愿,如今此一名联常暖寒舍,一直悬挂在“如意斋”书屋。
由张佛千撰、李燕生书的此联(如附图2),有句:「百姓溯源“炳” 耀林泉 ,万事如意“文” 质玉金」,注记文曰:「炳文先生,研究姓氏源流,又搜藏如意,质材繁多,今当展览,制联张之」。上联连同如意珍藏百品,有一百天时间巡展至纽约、吉隆坡、雪梨、香港和北京等,各大都会文博场馆,赢得中外各界欢喜,多半因有联为媒,而令人叹为观止。再则,历来能获得“老佛爷” 青睐,受赠者谅以名人名仕居多,依我搜集资料披露部分,以供粥友联友网友雅赏。
1、中国字万岁;一支笔千秋。——赠启功(书法名家)
2、春晓华国丽;高峰泰岱尊。——贺张晓峰(字其昀,中国文化大学创办人)八十寿
3、放火只是开了头;下海就应干到底。——赠龙应台(文化部前部长)
4、为山书读十万卷;看海筹添一百春。——贺顾毓锈(江泽民、马鹤凌恩师,重庆粥会名贤)百龄荣庆
5、可久可大,以简以易;嘉谟嘉猷,有执有容。——赠吴大猷(中央研究院前院长)
6、史笔最尊,文心最美;眉寿无量,国士无双。——贺梁实秋(中英文学名家)七十寿
7、龙吟虎啸,皆出君口;豪情逸兴,都是天才。——赠魏龙豪(相声表演名家)
8、昌兮所好,技乃进道;期之必胜,化而通神。——赠应昌期(银行家,围棋教育倡导者)
9、观天下大,明若指掌;论女中强,真如凤鸾。——贺《天下》杂志创办人殷允芃女士花甲之庆
10、行路万里,读书万卷;健笔一枝,荣名一人。——赠高行健(诺贝尔文学奖得主)
11、秋水襟怀,一尘不染;雨窗灵感,万字如流。——赠余秋雨(文艺评论家)
12、唯道集虚,虚舟涉济;无色本白,白璧光明。——贺曾虚白(知名政论家)九十寿
西哲有言,战争是艺术;老兵余事,书法自纵横。——赠郭寄峤(军事政治家)
13、哲人嘉言,生活是艺术;大师长寿,幽默即神仙。——贺林语堂(文学大家)八十寿
14、上德发乎自然,乃曰朴;终身诲人不倦,是谓师。——贺台静农(文学大家)寿
15、大宗师逍遥,游九万里以意;素书楼著述,计八千岁为春。——贺钱穆(文学大家)八十寿
16、史家大书,域外孤军,勇张汉帜;诗仙好语,天下谈士,愿识荆州。——赠黄杰(字达云,台湾省政府前主席)
17、多士所宗,史乘重立传,高文皆锦绣;一时称向,言行宜作记,后学有楷模。——赠《传记文学》主编刘绍唐(字宗向)
18、九旬仙侣,五代孙曾,舞彩共承欢,老莱子自忘古稀庆;四座鸿儒,满堂桃李,冈陵重晋颂,小阳月传到最先春。——贺台静农父母九十双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