吹牛皮之前可要先打好草稿 * 陆炳文
在昨(30)日粥网上,拜读了爱徒隆美的大作:《粥师吴稚晖写信从来不打草稿》,掩不住喜悦,莞尔大笑起来,不打草稿她都能写一篇好文章,青出于蓝而胜于蓝,为师的也要甘拜下风了。我们一起整理档案的工作开展当中,出现过很多很有意思的往来书信,有的内容颇具创见,对彼此思维富启发性;有的难免言过其实,事涉夸大吹牛之嫌。
前者有如巨志忠老棣的来信,他是陕西三原于右任纪念馆馆长,信里十分客气地请求说,「尊敬的荣誉馆长陆炳文先生:首先感谢您长期以来,对我纪念馆的关心、支持和帮助。其次不好意思,今有一事相托,请您予以玉成。这就是为了弘扬书法大师、“标准草书”的创立者于右任先生,博大精深的书法艺术、和严谨札实的治学精神,我馆、中国书法报“报社、于右任书法学会合作,在于公故里举办“中国书法之乡三原于右任杯”全国书法大赛,请您为本次大赛题词,并拜托您请台湾上层领导、和书画界名流题词,所赐墨宝,赛事结束后,由纪念馆予以典藏,回报收藏证,同时在于右任法书陈列室旁的,海内外书画名家专厅展出,劳您费心了,谢谢!」由于事出有因,语气态度诚恳,我当然是尽量照着去办,“我馆”当然也完全做到承诺。
至于后者,我且姑隐其名,只是就事论事,提一下原委罢了。某公藉上海的大陆友人介绍函,给我来了这么一封无厘头的信,说他乃国民党荣誉主席吴伯雄的同学,有意于2011年4月大陆首展完毕,旋即在7、8月间巡展台北,专为庆祝中华民国建国百年,指名到国父纪念馆合办《海派艺术巨擘王一亭书画纪念辛亥展》,最初我不疑有他,由我会代表出面促成此一美事,经几交涉完成申办程序,总算排入档期,只欠东风展品的到来。
众所皆知,在中国近代史上,传奇色彩很重的王一亭,不仅是一位著名的海上画派大师、海派书画艺术的领军人物,亦是清末民初一位很有作为、声誉良好的实业家、佛学家、公益慈善家、以及社会活动家,特别是为辛亥年的国民革命,作出了巨大的财政贡献,又与国民党元老、粥会名贤于右任,公私交情均甚笃。基于弘扬王一亭的革命精神、社会关怀及艺术修为,进一步促进大陆跟台湾文艺界的和睦共处、友善交流,增强和谐合作,共进国族一统,选在配合纪念辛亥一百、精彩一百之际,隆重举办本次两岸共策的书画展,是有其正当性与必要性。吴伯雄对此格外重视,因而题词:「海上奇人王一亭」。
在我们双方于台北、及上海两地,充分连系多次协商后,并经审查过关的企划案明订,此次会展活动将陈列王一亭书画精品120件(左右),王一亭生平纪念图片及文房用具、信札等,展出同时计划出版画册。在展期内,还要合办《海派书画巨擘王一亭国际学术研讨会》,由双方组织专家学者研讨发言,并将精要适时出版论文集行世。原以为就此可以如期推出。孰料就在紧锣密鼓准备开展的当头,却传来该展必须偃旗息鼓的信息。
大陆方法人代表王某,敬致道歉邮件给本人,除一再表示愧对无颜外,实意味着此一酝酿经年的王一亭赴台展,要正式宣告半途而废。该邮件大言不慚称:「尊敬的台湾中华粥会(文会)陆炳文会长:去年,本会曾经真诚委托您,代为联络本会赴台展览交流事宜。承蒙您热情奔走,为我们联系台北国父纪念馆作为展览场地。我们对于您支持、关心本会事业发展,所付出的努力与辛劳,致以崇高地敬意和深深地感谢!由于本会成立伊始,经验不足;尤其对于展览赴台手续办理,多不甚了了,情况掌握不够。
「原以为王一亭书画作品,不在国家设定禁止出境之列,大可随时赴台无碍。但最近征询有关部门的结论,完全出乎我们原先预料,以至再行备案报请国家文物局批复方案,被无限期推迟,能否按时成行,一时成为未知变量。本会王先生最近赴台与纪念馆方接洽,正是以求应对作补救性调整。考虑到展品出境报批临时生变,目前尚不明朗,为免经您联络国父纪念馆陈列场地档期受损,本会特此致电于您,只得万分遗憾地撤销与纪念馆之协议;同时对于我方原因,给您和纪念馆方面造成的麻烦,表示由衷地歉意!希望得到您的原宥谅解。本会愿承担您个人为我们代劳付出的相关经济损失。另外,恳请今后一如既往地关心支持本会工作;相信王一亭与于右老的深厚革命友情,彼此没有理由不克服暂时困难,不精诚协作。因此再次委托您,向有关方面作好说明解释工作,以利于今后愉快合作」。不自量力大吹牛皮,会函却不先打好草稿,可笑之事例莫此为甚!
当洽悉信件片面说辞,被迫去函国父馆善後,请求准予中止展出,对该会不依规定、不按体制,未透过我会或项目小组连系,三番两次径与馆方接触,还多所主张,由于约束无方,徒增困扰,表示歉意,尚祈见谅!我会另发表3点公开声明在案:1、上海该会的道歉,予以谅解,惟对其诸多冒失,不能理解;2、我会因此信誉受损,及相关人员精神损失,均非经济或金钱可以补偿,该会所谓愿意负担赔钱了事,本人代表全体一概婉谢;3、有鉴于两岸和谐交往、两会间友好关系,我会甘愿抛弃求偿权与法律追诉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