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師生關係情同手足 舉手投足都是「戲」胞 * 朱茗玥

更新时间:2022-11-24 来源: 发布:sandy 浏览:
師生關係情同手足 舉手投足都是「戲」胞 * 朱茗玥


我在大安社大教京劇時,曾萍萍是我班上的學生之一,印象中她總是很早到教室,坐在第一排,上課非常認真的聆聽、并放聲學唱;當時學生多,我與她并沒有更多近距離的交談。之後,國立台灣戲曲學院推廣處開京劇班,聘請我教授京劇,曾萍萍也追隨到那邊去學京劇,這給我留下深刻印象,萍萍如此的做法,是個人興趣的因素,也是對京劇的熱愛。
在社大及復興劇校教京劇的那段時間,學生們曾不斷地私下對我表示,希望能開個小班制,更加精準地學一些唱腔,以及身段,雖說,學生們並不是專業人士,全是銀髮族群,可有這樣的認知,非常難得。有所謂「有些事,能講究的,就不要將就」,凡事全看個人的認知。因此,在2017年,我很大膽,把所有學校的課全辭掉,自己開班授課,曾萍萍是其中一班的學生之一。
從2017年起,師生們彼此更加熟知,萍萍個性開朗活潑,是位大而化之的學生,學習上非常的認真,努力求精求進;記得第一次學生成果展時,我以她活潑開朗的性格,特地教她一齣花旦戲「拾玉鐲」,萍萍表演的可圈可點,很好。在這個基礎之上,第二次的學生成果展前,我說:萍萍我們再來挑戰一齣高難度的花旦戲「賣水」吧?萍萍當時思考一下,馬上說好,聽老師安排。
「賣水」這齣戲,12個月表花,一邊唱的同時,腳下圓場不停歇一直跑,右手拿折扇左手拿手帕,全長20分鐘唱做表演,是一齣非常消耗體能的戲,專業表演者到了中年,幾乎就不再碰這齣戲了,實在很累人;京劇的服裝內外好幾層,在教萍萍「賣水」時正逢夏天,來上課穿著短袖短褲,我說下回上課,要穿長袖長褲,她一臉的茫然。我問她,京劇演員,在舞台上是什麼扮相啊?她馬上恍然大悟,再來上課時,炎熱的天氣39度,她穿著長袖長褲,上課前陪她一起先跑園場,我不喊停,她就一直在跑,看著她的汗水一滴滴的順臉流下,濕透全身,真的很心疼啊!可那一瞬間,我暗自想,忍著萍萍,練好腳底下的功夫與體力,將來在舞台上演出時,定就會輕鬆自如,所謂「台上一分鐘,台下十年功。」
明月京劇班第二屆成果展,果然不出所料,萍萍表演的「賣水」,博得台下觀眾陣陣掌聲,把一位15歲的小丫頭,演唱的活靈活現,可愛的小模樣兒,簡直完美的呈現,在台口把場的我,看到那一刻,非常激動,更加欣慰,師生一起,沒有白費心力,做為一名坐6望7的人,能夠順利完成高難度「賣水」花旦戲,當今票界有誰可以做到?妳做到了,我為萍萍驕傲!拍手喝采!
大家一起上課時,萍萍是位熱心的學生,當同學們有進步時,她那股激動勁兒,及時讚美同學,使新學的同學增加信心;在一旁的我,每到此刻,打心底覺得溫馨,她是一位充滿正能量的學生,珍惜我們之間的師生緣。
有人形容,師生關係情同手足,舉手投足都是「戲」胞,愛京戲者,人恆愛之;我的學生,雖說彼此多是七、八十高齡長青樹,然而在老師眼裡,仍然是十七、八歲小朋友,國粹幼苗,互相扶持,相互關注;我看待曾萍萍如此,對另一名學生梁筱梅,亦復如此!
也大約2015年前後,在大安社大教京劇,梁筱梅來我班上一段時間,那時她還沒退休,每個禮拜五晚上,匆忙來上課,都來不及吃晚餐,確實太累;之後,她跟我說,等她退休,再來與我學戲。我們再相見時,正值我開小班制教京劇,筱梅第一次來上課時,滿臉笑容說,老師我回來了,看到她開心的表情,真是無法言表,很幸運與這些愛戲如癡的學生們結緣。第一屆明月京劇成果展,筱梅演唱「望江亭」,譚記兒的一段(南棒子),筱梅有嗓子,學戲才不久,可以完成一段張派唱段,相當不容易。
筱梅是位勇於挑戰自我,認真學習,勤能補拙的學生;她自知,與京劇結緣較晚,所以更加的用功、用心苦練。在教學中,除了教大家京劇,我更想藉由京劇,使學生們揚長避短,使筱梅自身美麗的同時,再加一點柔與韻,就挑一齣梅派精典戲「西施」,來教她,同樣是三伏天,筱梅穿著水袖,披著斗篷,一遍一遍的唱著、練著,從不叫累喊苦⋯⋯。
我從小學戲,知道這門藝術的難,半路學戲的學生們,沒有按部就班,就要登台表演,談何容易,從「西施」這齣戲,筱梅原本亮眼的相貌,更加柔和,身段也優雅許多,文戲比武戲更難練,在舞台上,越是沒有動作的身段,越加難表現;那種靜態的表演,是否能抓住觀眾的眼睛,這就要看演員的功力了。
行裡有句諺語,難就難在是「男怕西皮,女怕二簧。」筱梅演出「西施」,第一句就是高腔導板,一段二黃,一大段唸白,緊接著一段西皮南棒子,唱、唸、做俱加,台底下的觀眾非常安靜,聽得如痴如醉,最後一片掌聲!這個大軸壓的好,她這齣戲演的,頗有青衣大角兒的樣兒。
熟悉筱梅的人都知道,前兩年髖關節受傷;她與我分享說,老師我只有在唱戲,做身段時,會忘掉我身體的病痛,是京劇讓我更加快樂,身體也更加健康。筱梅人熱情,心思又細膩,主動承擔班物雜事,辛苦筱梅,我幸得之!我的快樂,皆因有心愛的學生們!忠孝節義,是京劇表演的旨趣,我感念學生們,總是在特定的日子,與我一起歡慶!師生們課後,情同姊妹,何止手足!
我也會與學生們一起,吃吃喝喝,暢所欲言,相互分享彼此心聲,但是,我們從來都是AA制;剛開始時,學生們說,老師,您不要這樣客氣,您是老師,我說:這下課了!我教京劇,是要把國粹京劇藝術,傳承下去,努力播種;另一部分,是以戲會友。一直以來,我都認為,作為一名老師。教學時間,要無私的給予,大家相處,則要真誠待人,懷一顆感恩之心!
這兩年因疫情的關係,大家更加認知,身體健康的可貴。我們在唱戲時,運用到京劇的吐納氣息,活絡自身的五臟六腑,在每一句的咿咿啊啊時,加強了心肺功能,同時也忘掉了憂愁、與那份疫情帶來的不安與恐懼。這是非常有益健康,藉由京劇唱腔,使同學們尤其有朝氣,更加有精氣神。人們都說,有目標的人在奔跑!我們奔向,完全應用,活到老學到老的京劇!再接力跑,國粹藝術,一棒接著一棒的傳承!曾使得多少人如狂如痴!又使多少人因認識京劇,而優雅大方而婀娜嬌態!
明天萍萍,筱梅兩位學生,聯袂參加票房演出;怎奈,為師的我,正好有要事,無法到場前去,替妳們加油,真是遺憾!老師相信妳倆,一定會盡全力演唱,放鬆心情,享受舞台的表演,從中帶來的那份精彩與美好!
雲萱,秋萍,馬瑞,雲玲,璐生,淑湘等六位同學,妳們為筱梅扮宮女,大家辛苦了,到了後台,大家相互照應著,紅花需要綠葉扶,六位同學的翠綠,會使整台戲顯得飽滿。謝謝吉生,贈我貴賓席票券。在此祝賀:同心萬興京劇團,演出圓滿大成功!
[本文作者朱茗玥,知名的明月京劇班主,國立臺北藝術大學戱劇研究所助理教授,臺灣文化藝術界聯合會駐會副主席,全球粥會監事長、兼戲劇推廣委員會主任委員]